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一節課後我來找你。” (9)

關燈
肆無忌憚的放任感情的時候,她不知該怎麽停下來。

至此德拉科又做了一件可惡的事情,他讓她已經不知道了怎麽停止不去想他,不去懷念他的一言一行,不去回味他身上特有的體香。一個眼神也好,一個不屑的笑也好,怎樣才能讓他再次看向她,再說一句“格蘭傑,你的頭發被斐尼甘施過咒吧。”

德拉科死了,終於赫敏徹底的完全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心臟像是被撕裂開一個口,裏面有她的血液,有她看著時他的心跳,還有自己絕望的呼喊,所有的全部都流淌了出來。陽光穿過透明的玻璃為房間染上光圈,顯得一塵不染,就像從來沒有人在這兒存在過。

“格蘭傑小姐......”

麥格看得出赫敏又陷入回憶中絞痛著悲傷起來。

“哦,沒事的,只是我需要時間。”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她對自己說。至少要努力擡起頭去面對眼前的人,一草一木,日升日落,勇敢一點赫敏。

“德拉科的的事,能交給我處理嗎?”

赫敏雖然極力保持著冷靜,但聲音裏還是止不住的有些顫抖。

“當然。”

麥格教授有些意外赫敏會這樣說,但她很快就向赫敏投向鼓勵的目光。

“還有一件事,他母親的屍體被我們找到了,不過盧修斯卻失蹤了。赫敏,我很高興你能重新振作起來。”

“我會的。”

“是的,孩子,你會的。一切都會過去的,時光不可逆流,我們只能選擇重新上路。”

麥格教授蒼老的聲音穿越層層流動的空間,仿佛經歷了一個世紀才傳到赫敏的耳朵裏——

時光,不可逆流。

時光......

不可......

逆流?

赫敏的瞳孔一下子緊縮了,她的靈魂就像是被抽走一般整個人失神的佇立在原地。麥格教授被這突然的反應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她試圖輕輕的呼喚赫敏,布滿褶皺的手企圖輕撫赫敏的臉頰卻被她一個向後的趔趄避開了。

“麥格教授,謝謝你!”

眼前的女士顯然已經徹底的迷失了方向,赫敏變得異常的興奮,她感覺喉嚨一陣幹渴,心跳加速到比光輪2000還快。她飛一般的跑出公共休息室,她握住胸前的項鏈,努力克制住自己將要爆炸的情緒,聲音裏埋著顆粒狀的斷續,念道“西芙爾!”

赫敏站在她的臥室,向窗外靠右邊看去,便能看見生長著七葉樹的庭院。她握緊手中的掛墜,深吸一口氣。

時間轉換器在陽光下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線,三年級時麥格教授獎勵給她的魔法道具自從解救小天狼星後便再也沒使用過。赫敏低垂眉目,輕輕的將其轉動。

既成的事實是不允許被改變的,篡改歷史的會受到永遠的詛咒。時光的旅行者,只可觸碰現實的邊緣,因為命運早已註定。

這一次的時光旅行,她要的,就是改變命運。

眼前光景開始飛速的改變,這一次,她一定會找到他。

等我,德拉科。

☆、Part 22

當一切定格下來,空氣回歸到本有的啞默時,赫敏慶幸地發現臥室中只有她一人。平靜的房間充滿著不安的氣息,窗戶緊閉,連一絲奔湧的風都洩漏不進來,暴風雨前的安穩讓赫敏感到呼吸都有些緊張。

赫敏並不清楚時間轉換器帶她回到了過去的哪一段時間,沒有經過準確的計算她只是大概轉了有十圈左右,但可以確定的是,她很幸運的回到了她所希望的時間點——窗外依稀可以看見食死徒向著霍格沃茲的結界發動攻擊,此刻戰爭剛剛爆發。

赫敏看了眼現在的時間,努力地回想此時此刻她是在哪裏,在做什麽。順著過印象的紋路一番搜索後,一扇黑色的鐵門出現在腦海中——有求必應屋!當時的她正和哈利在有求必應屋尋找拉文克勞的皇冠,並且德拉科也在那兒!

決定好目的地,赫敏立馬移動步子前往。

走廊裏的畫像只剩下空空的畫布,畫像中的人都去避難了,赫敏此刻也在逃逸,作為一個特殊的竊賊逃逸著時間的追捕,她根本不敢停下步子,貪婪地追逐著能夠拯救德拉科的唯一的機會。

所幸食死徒並沒有很快的攻陷霍格沃茲,校舍內卻暗湧著一觸即發的戰火。她小心翼翼的挪動著,途中偶然遇見幾個表情凝重匆匆而過的巫師,她都異常靈巧的避開了。

穿過走廊的時候,赫敏看到結界已經被毀壞的差不多了,已有巫師和食死徒展開激烈的交戰。她咬了咬嘴唇,褪去的結界仿佛揭開一層心膜,刺激著她加快腳下步子的頻率。

“轟隆——”

金屬大門被撞擊的聲音響徹了整個走廊,赫敏疾步走過轉角,下一秒她看到哈利和羅恩躺倒在地上,旁邊還有昏迷不醒的高爾,體型龐大的他看上去狼狽極了。冒著熊熊烈焰的有求必應屋的門口就像是一個嗜血的惡魔,吐著駭人的焰火,如同一只暴怒的雄獅般企圖摧毀一切。

剛逃脫煉獄的哈利和羅恩還未發現赫敏沒有尾隨其中,很快一個人的身影從煉獄中飛了出來,是德拉科。

赫敏的呼吸從胸口上升到眉間,耳朵絨絨的瘙癢著,身體的溫度仿佛被炙烤而急速發燙。德拉科從出了有求必應屋就一直在搜尋著什麽,他眉頭擠壓著淺灰色的眼眸,滲透出赫敏從未見過的不安與焦躁。忽然,他臉色大變一把揪住哈利的衣襟,嘈雜的周圍再加之距離較遠,赫敏根本無法聽清德拉科在說什麽。

但她忍不住上前一步更加清晰的看著眼前鮮活的德拉科,哦,天哪,他此刻就站在他面前!他還活著!七葉樹下素靜安然的德拉科的身影交織在火光下,為此時返身回到火海的德拉科身上布下一層陰影。赫敏差點叫出聲來,她的眼眶已經濕了。

“哈利這裏支撐不了多久了!快把魂器消滅掉!”

羅恩抱著發了魔怔的哈利,用盡全身力氣禁錮著不讓他沖進火海。

“赫敏還在裏面!”

“來不及了!”

迅速放開哈利的一瞬間羅恩奪走了哈利手中的皇冠,哈利由於重心不穩重重地摔倒在地。羅恩將放在口袋中的毒牙取出,對準皇冠刺去。在毒牙被彈開的瞬間,強大的黑魔法從皇冠內化作一具具猙獰的骷髏升到半空,羅恩眼疾手快一腳將皇冠踢向無盡的火海。

“不!”

隨著鐵門的消失,又一件魂器被毀滅,同時,也葬送了三人的生命。

羅恩撲通跪倒在地,先前決絕的表情已經被翻湧的絕望傾覆,他忍不住用雙手抓住他紅色的頭發放聲大叫起來,幾乎要將頭皮撕扯下來的用力。哈利則失了魂地躺倒在地,視線如同一陣迷霧一吹就散了。

赫敏看著難受極了,因為她的“離世”而痛苦的難以自拔的她的摯友們,他們之間的情感是如此緊緊相連的,透過皮膚絨毛接受到的真切的悲傷,正一點點浸入身體內部。她是多想沖上去告訴他們她還活著,和他們再次相擁!她的指甲將手心的皮膚劃破,逼迫性地讓自己背過身,她靠在冰冷的墻壁,半仰著頭,煙霧裏彌漫著三個人的淚水。

再次聽見對話聲後,羅恩扶著面色略顯蒼白的哈利,他的額頭浸濕了部分的劉海。那個樣子赫敏並不陌生,似乎哈利是又感應到了伏地魔,他正和羅恩商量著什麽,這印證了她的猜想。赫敏施了一個擴音咒,以她為中心兩百米的直徑範圍內所有的聲響都被擴大到能被人耳所吸收的程度。

他們提到了斯內普教授,尖叫棚屋,赫敏靜下心神屏蔽其他動靜的幹擾,最終捕獲了兩個關鍵的信息。羅恩彎腰撿起被彈飛的毒牙,鄭重其事的將它放進上衣內側的口袋中,他擡頭看了眼哈利,哈利拍了拍他的肩,牽強地露出寬慰的笑。兩人離開時,無一例外的將視線投向有求必應屋,那道密封的墻,從此都將沈睡到歲月之下,只有幾個人會記住,那些陷落暗中無法尋覓歸途的人們。

至少當時他們是這樣認為的,沈痛且哀傷。

待兩人幻影移行後赫敏終於從轉角走了出來,一旦使用時間轉換器回到過去,任何有關時空的魔法都是無法使用的。霍格沃茲離尖叫棚屋有一定的距離,最為關鍵的是現在外面極為混亂,不光是學校,整個魔法世界都陷入了暴動之中,若是在外面貿然現身無疑過於危險。

赫敏只能先從密道去霍德莫格村,以此離開學校。目前她唯一能掌握的線索只有最後看到德拉科與哈利在一起,所以跟緊哈利才有可能遇到德拉科。

躺在地上的高爾動了動肥碩的身體,他迷迷糊糊地擡起了頭,一團黑乎乎的人影如印染著墨水的宣紙,在眼眶蕩漾出朦朧的景象。

“救……救……”

他的音節尚未完整的暴露於空氣,毫無防備的赫敏緊急之中不知念了哪一個變形咒語射向了他,她被這細小的聲音嚇了一跳。當那個軟綿綿的微胖的白鼬出現在地板上時,赫敏目光又渙散起來,心中的憂擾將五味雜壇攪渾的更加濃厚。多年前的壞小子不也是遭遇過這樣的事,她還記得狼狽又驚恐地四下而逃的他,自那起這件事又成為了多少次兩人舌戰的□□。

赫敏蹲下身抱起毫無力氣的白鼬,它就這樣任憑她擺弄,十分乖順。細膩柔滑的毛發舔過手心時,她便更小心的護著它,向著密道,一同離開霍格沃茲。

以前和哈利羅恩違反校規私下前去霍德莫格村時,他們最喜歡在被月光淋濕的小道上嬉鬧,影子把身體拖得長長的,仿佛一瞬間就成長一般,人人都心念著守護這段友誼直到土地多出一條陰影,那是墓碑投下的痕跡。赫敏喜歡這些話,喜歡著三人間

無上真切深重的情感,他們是超越家人的存在,是那兩個男孩讓她了解到,世界上除了與戀人交往外,人與人之間最好的相處方式。

霍德莫格村比想象的平和,這只不過是因為食死徒早已侵襲了這裏。他們如同一陣黑色可怕的龍卷風過境,空留下殘墻破敗在寒冷的風中,慢慢思考著被風帶走這件事。赫敏悄悄的安置好高爾化作的白鼬,他似乎又陷入了昏迷,或只是睡著了。這樣隱蔽些,對他來說也更安全。

赫敏拿著魔杖行走在荒無人煙的道路上,現在該如何去到尖叫棚屋?她回望冒著薄薄黑煙的霍格沃茲,悲酸的荒蕪從頭至腳延伸著,讓她覺得一切事物似乎都變得毫無邊際的空曠著。她深愛的學校,竟成為主戰場,摯愛的人們還不知歸途。她覺得腳好沈,心臟像海綿吸了水,呼吸都可以凝滯成一滴晨露。孤獨感無助感比食死徒還要讓人膽怯,赫敏環著自己的手肘,她夾緊手臂步子邁的更大,走遠了。

尖叫棚屋是初次見到小天狼星的地方,嘆息般詭異搖晃的房間讓人不寒而栗。屋外的打人柳讓赫敏更加印象深刻,因為它他們的冒險沒少吃苦頭。

“我以為你和波特已經被打人柳訓練的很無奈厲害了。”德拉科在妖精國所說的話溜進了腦海。他的嘲諷總是能在最危急的時刻讓人轉移註意力,德拉科就是習慣這樣無理又別扭地吸引她的註意力,在不知不覺中平撫著她的心情。

若是以前早些發現,她會更加珍惜。現在,她也不後悔,因為這只會讓她更愛這個少年。

赫敏很快看到了三把掃帚酒吧,酒吧老舊的木門被一個爆裂咒毀的只剩下一半,尖銳粗糙的木刺立在褪去漆皮的木板上,讓赫敏內心發麻。她輕輕推開門,如同幼貓哀叫的吱呀聲為酒吧塗上蕭條的底色。

赫敏朝裏走去,櫃臺上是破碎的酒瓶,傾倒的吧臺椅多數支撐架被踩斷,灰色的木質房間似乎夾雜著血腥味。這裏明顯是打鬥過的痕跡,赫敏擡頭視線順著樓梯延伸,暗紅色的印記映入眼簾——是血。

她踏上臺階,木板下陷的失落感讓赫敏每一步都走的格外小心。她的手輕輕劃過扶手,低頭一看指尖已沾染上還未幹的紅色液體。

終於她上了二樓,所有的房間都是敞開房門的,暗白色的光影圍繞在門前,像是一塊大理石地毯。赫敏站在熟悉的房間門口,這唯一緊閉的房門從門與地面的間隙看不到亮白的線條,只有依舊蕩漾著波紋的血潭,赫敏隔著木門似乎還聽見了滴水的聲音。

她攥緊魔杖,另一只手悄無聲息的握住房門把手,她的呼吸是平穩的,但手指卻冰冷的蒼白。

“吱——”

門開了。

赫敏站在門外做著防衛姿勢,屋內正對著她的是張素白的沙發,瞬間她的胃發出一陣痙攣的碰撞。靜坐在沙發上的是脖子被扭斷的古靈閣妖精的屍體,巨大的血痕從它的氣管附近噴射出來,血液四濺如潑墨般的在白色的沙發上作畫。赫敏低喘的呼吸,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正努力克制著胸口明顯的起伏,房間裏異常的平靜,現場看來是之前暴風雨的結束。

妖精姿勢詭異,就傷口來看似乎是是受到某種厲咒所致。赫敏不禁訝異,妖精魔力強大,能這樣傷害它們的絕對是一等的巫師。她強忍著不適跨進房間,門口的血漬一直斷斷續續地拖拽到沙發,仔細一看,這個妖精的黑色西裝外套上可以清晰地看見蹭過地板時留下的灰塵的痕跡,白色的裏襯血跡斑斑,顯得不自然。

這到底是——

好奇心驅使赫敏,她一步步接近死去的妖精,那張毫無靈魂的面孔越發讓她覺得眼熟,這個古靈閣的妖精她認識——是拉環!

拉環是管理哈利金庫的負責妖精,她曾有過一面之緣。自從伏地魔出現後,魔法世界最安全的古靈閣也變得危機四伏,報紙上隨處可見那些危言聳聽的新聞,妖精們開始恐慌,他們的焦慮的身影一直占據著報紙的一欄。

可拉環為什麽會在這兒?它又是被誰殘忍殺害的?就現場的狀況可以看出,拉環本來已經躺倒在門口奄奄一息,但它卻費力爬到了沙發上,這個特殊的舉動究竟是為了什麽?

赫敏覺得神經有些被灼燒的疼痛,眼睛被什麽光亮的東西隱約晃著,讓人不太舒服。光源來自掛在拉環脖子上的一條金色盒型掛墜,此刻風撩撥窗簾,不帶溫度重量的稀薄光線照在拉環的掛墜盒上,細碎的閃爍著。

赫敏聽說過,古靈閣的妖精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貯藏寶物的工具,這些東西由妖精制造,一旦被妖精啟用就會永久性的保護某物,任何魔法都無法摧毀,堪稱魔法世界最安全的“堡壘”。開啟妖精們“寶庫”的方法很簡單,但除了妖精本人沒人知道他們把寶物藏哪,因為他們被詛咒永遠不得以任何形式告訴他人寶物所藏之處,否則,保護的作用就會消失。

所以,就算人人都知道怎樣開啟“寶庫”,卻沒有一個人成功得到寶物。

眼前金色的掛墜盒造型很普通,就像一般人用作裝飾的項鏈,但偏偏是這樣不起眼的飾物,和古靈閣的妖精搭配起來才會讓人有這麽強烈的違和感。

赫敏心跳的很快,熱氣從毛孔中釋放噴灑在她的臉頰,向陽的客廳裏沙發這客廳的這個位置始終曬得到陽光,就算在陰天裏也能享受清亮光線的惠澤。所以這間房間一直受到房客的偏愛,也只有熟悉房間的客人才會知道這間房最特別的地方。

拉環刻意從門口爬到沙發的原因——就是為了借助光線。

赫敏視線盯著金色掛墜盒,“拉環·J·雷特福克斯”,她輕緩的說。

金色的掛墜盒發出“喀”的一聲,有什麽東西顯露了出來。

☆、Part 23

啟動妖精“寶庫”的方法就是念出妖精的全名,雖然看似簡單,但是幾乎沒幾個人知道妖精們的全名。妖精的名字就如同生命般寶貴,一旦別人掌握了全名,那麽這個妖精就出於十分不利的境地,要知道在魔法世界,能擁有一個妖精的全名,相當於擁有了這個妖精的所有。

赫敏不得不感謝自己在記憶上天賦異稟,她幾乎不會錯過任何一個觀察的機會,正是在這個過程中,那些看似破碎的信息都被有序的整理在她的大腦中。拉環的全名是在哈利的古靈閣賬簿上隨意納入腦海中的,因為作為負責管理重要金庫的妖精,拉環不會吝嗇留下自己的全名,畢竟這也是古靈閣針對特別客戶的規定。

金色掛墜盒裏面露出一個黑乎乎的尖角,赫敏看著像是某種毛呢或是磨砂的布料,她伸出手,蒼白的纖指指尖泛著淡淡的粉紅。拉環令人難以直視的悲慘的死態讓赫敏越發的不適,心臟就像是被一種從咽喉咽下的酸澀浸泡著,她甚至能感覺到心室的抽動。

觸碰到掛墜盒內之物的剎那,黑色的尖角立馬彈了出來,在空中不斷地變大、膨脹,眼前突如其來的變化令赫敏有些吃驚的向後退了半步。風掀開了房間盤旋在地板上沈秘的氣氛,企圖流瀉出一絲緩和的清涼,可這卻引來了赫敏不適的顫栗。

她看著掉在地上昏睡過去的分院帽,一時間頭腦混亂,霍格沃茲的分院帽為什麽會落入拉環的手裏?他要分院帽做什麽?

忽然,空氣停頓下來,微小的音波借助灰塵傳來細小的震動。赫敏猛地回過頭,神經如同繃緊的弓弦,黑色的影子如同被釘在在木地板上,禁錮著她不能動彈。

房間門縫多了兩個突兀的陰影,是一雙腳!

靜默,灰暗,死亡,整個房間儼然變成了一個墓地,在這裏沒有花香,沒有鳥鳴,被室外溫度陰濕的風蕩漾開的淺色紗質窗簾向沙發兩側舞動開,光線一條條的刺透玻璃窗平躺在沙發上,白凈中悄默著的屍體暗自註視著前方的人,不言一語。

門被極致安靜的打開,卻像是發出了尖銳的嚎叫刺激著人們敏感的神經。男子不忙著進來,他站在門口佇立著如同一只準備狩獵的野獸,目光犀利追捕著獵物的信息,不慌不忙的。

他始終舉著魔杖,眼神透著單調到令人窒息的冰寒的殺意。房間除了被他殺死的拉環外,沒有其他生命的氣息存在。終於他踏進了房間,步履異常輕盈,鞋底踩踏著未幹還帶著粘稠的血跡,每一步都仿佛碾壓出悲慘的鳴叫。

文森特並不具備一副猙獰的如同惡人的長相,相反他面容清秀,肌膚凈白,那雙黢黑的眉眼總是不停地打轉,從不會安分的被置放在眼眶正中,似乎總是在不斷地打量人和事。他不留長發,短平的發梢透露著堅毅,作為食死徒搜捕隊的副隊長,他深受隊長及其他隊員的信任。

但今決戰之日,他卻擅自脫離進攻霍格沃茲的隊伍,來到霍格莫德村找尋一件他夢寐以求東西,屬於妖精的寶物。

文森特最先註意到拉環出現在了本不該出現的位置,他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此刻外面的天空更加陰郁了。拉環脖子上的盒型掛墜被打開了,原來他想找的東西是被隱藏在這裏面,可是有人在他之後把東西取走了

“哦該死!見鬼!”

他忍不住發出一長串惡劣的咒罵,話很骯臟,躲在櫃子裏的赫敏只能模模糊糊聽到些尖銳的字眼。看來這個男人就是將拉環殺死的人,赫敏從木板的罅隙中窺視著,她極力調整自己的氣息,仿佛要把自身融入櫃子內的灰暗,只有目光成為最鮮活跳躍的事物。

意識到事情敗落的文森特眼睛瞪得如銅鈴,急速的轉動著,甚至兩只眼球動作已經不同步了,而是作為獨立的生命體活動著。他不穩地走進拉環,低頭呆滯的看著它,下一秒他粗魯用力的扯下那條掛墜,全然不顧鏈條卡在了僅僅有著皮肉之連的,拉環斷裂的脖子的傷口上。文森特像中了魔怔似的還在繼續拽動項鏈,他習慣性地開始機械地歪扭著脖子,像是一個壞掉的機器,柔韌的超出人體極限的頸部扭曲著仿佛下一秒就會被扯斷。

“咚——”

一聲沈悶的聲響,有什麽掉在了地上。

赫敏忍住了將手捂在嘴邊,克制住了已經到了口腔的尖叫——那是拉環的頭。掉落的頭顱向前滾動幾圈,終於停止了最後的活動,悲眠在冰冷絕望的地板上。

文森特憤怒的把項鏈摔在地上,若這不是妖精制作的,幾乎就要被他薄弱的身體裏爆發出的力氣弄得破碎。他要的東西,拉環不拋棄生命也不願交出的東西,居然在他眼皮底下憑空消失了!更嚴重的是,擅自脫離食死徒的隊伍會受到什麽樣的懲罰,文森特知道的一清二楚,畢竟他曾經扮演的角色就是審判者。搜捕時期,一個個與麻瓜有關聯的巫師以各種死法倒在了他的面前,每到這個時候,他靈活的眼珠就會轉的更快了。

文森特突然對著房間亂施一通魔法,洩憤似的將屋子內的一切都破壞的面目全非,他的表情就像是一個瘋子,尖厲的癲狂中可以看到那雙眸子裏閃現著碎片般的光點。赫敏趴在櫃子裏,盡量避免被咒語傷害,她後背完全浸在冰冷的潮濕中,汗液甚至就快要透過外套滲進空氣裏。

“轟!”

一個咒語擊中了櫃子的右上角,木板炸裂開來,飛亂的木屑伴著強烈的晃動驚嚇了毫無防備的赫敏。

“啊!”

急促輕細的呼叫聲成了一個暫停鍵的按鈕,房間恢覆到了扼住咽喉的平靜。文森特非常敏感的捕捉到微弱的聲響,他眼睛沈靜下來,追隨著聲波劃過空中的痕跡,如同貓兒走進主臥。

赫敏暗叫不好,身體如同被冰柱刺穿,一切都變得可怕的沈重。她透過夾縫可以看到那一步步逼近自己的身影,那個男人似乎已經忘了如何眨眼,好像要把衣櫃嵌入眼球似的,一動不動地向她移動著,壓迫而來。

赫敏身體抵在後方的木板上,目光巍顫地盯著門外,她的胸口快速地起伏著,卻聽不見絲毫呼吸的聲音。

冷靜赫敏!不能被他發現,要逃出去!她還沒找到德拉科,不能就此……快想辦法……想辦法……

文森特停了下來,被放大了的碩大的身影擋住了櫃子的縫隙,在完全黑暗的角落裏赫敏屏住了呼吸,大腦控制著麻木遲緩的神經,她將手移到背後,另一只手握緊魔杖,目如死灰地看著最後的防線。

“吱呀——”

文森特輕輕地推開褐色的櫃門,門打開地像是遲暮的老人,他的魔杖指著衣櫃裏安靜的擺放著幾件大衣僵直在空中,不知過了多久又放了下來。

空無一人。

文森特舒了一口氣,因為戰爭的發生人人的神經都受著煎熬,已經沒有可信任的人,沒有可以稱之為安全的地方,世界被恐懼支配著,如顛沛流離的逃難者。

夠了!文森特想一定是自己想多了,這已經耽誤了不少的時間,食死徒現在已經攻陷了霍格沃茲而自己也不能再停留在這兒了。

他頓默了幾秒,很快又恢覆了正常的情緒。若是被他找到誰拿走了他的“東西”,他必定會讓他以最悲慘的方式離開人世!他瞥了眼衣櫃中靠近衣架中部兩側的還在輕微晃動的大衣,轉身離開了。

他以為,那是風吹動的擺晃。

“不是應該有兩具妖精的屍體嗎……”

酒吧回蕩著文森特離開時的喃喃餘音,殘破的門卷入一陣詭異的風,清掃著酒吧頹敗死亡的氣息。赫敏緊緊貼著密道漆黑的墻壁,手因為舉持魔杖過久肌肉痙攣而止不住的顫抖,她的心臟就快因為劇烈的跳動衰竭了。

見眼前的門始終沈默著,赫敏終於順暢的呼出一口氣,順著墻壁滑落在地。在陌生男人開啟櫃門的幾秒前,赫敏推開了隱藏著的密道的門,由於情況緊急,她幾乎是摔入了密道。她甚至清楚的聽到手肘撞擊金屬樓梯清脆的聲響,很多地方都被粗糙的墻體磨破了,白皙的皮膚下掩藏著的淤青,密密麻麻的痛感被赫敏感知著。

她將手伸進外套的口袋裏,因為施了無痕伸展咒使得分院帽能被輕易地裝入。她把褐色的帽子擺在面前,仍是一頭霧水,為什麽妖精和那個男人都想要分院帽呢?它不就是一頂帽子嗎。

赫敏站起身,揉了揉紅腫的手肘,看來只能順著密道繼續走了。才跨出一步,腳下就踩到了木棍般的東西,密道太黑暗了,她念出“熒光閃爍”,隨後擡起腳。

哦不!

是一根手指,一根妖精的手指。

赫敏在狹窄的黑暗中被心跳吞沒了,她暫時想不起新鮮的空氣是什麽樣的味道,她只覺得一股血腥味占據了鼻腔。魔杖向前伸去,一條血痕從赫敏的腳下一直拖拽到,無盡的黑暗中。

有什麽東西在自己之前進入了密道。

赫敏閉上了眼,纖長的睫毛僵硬的覆蓋住近幾天積蓄的疲憊。顯然,她想的太簡單了,時間之旅布滿了未知與危險,她完全沒有思考過,而全部的一切只能由自己承擔,這讓她感到有些無助。

靜下來時腦海裏忽然閃過一抹溫柔的鉑金色,她奇妙地想到,在德拉科倒下的一瞬間,那雙淺灰色的眸子是存貯著怎樣的情緒呢?最後的一刻他在想什麽呢?

她好想,快點見到德拉科。

赫敏睜開眼,目光變得穩重,身體也逐漸適應黑暗的夾擊,眼前的未知似乎不再那麽可怕。她告訴自己——勇敢點赫敏。

眼前的黑暗,怎會比失去德拉科更讓她恐懼。

密道逼仄的空間在無形間給赫敏的周圍形成了一層禁錮,隨著時間的推移讓人越發的不適,沿途赫敏聽不見任何聲響,只有行走時衣褲纖維的摩擦聲一直在耳畔摩挲。腳下的血跡一直向密道內延伸著,血漬由濃稠變得稀薄,可是每當照亮前方的路時,地面總還是顯現著微微變暗的紅色。

赫敏的胃酸痛地攪動著,不流通的空氣和黑暗中暴露的令人作嘔的黏膩的液體讓她頭皮發麻。那看上去像是某種動物分泌的液體,赫敏猜想,是有什麽生物將一具妖精的屍體拖進了密道,可她始終沒有發現其他生命體。等待她的會是什麽呢?怪物,或是,什麽更令人畏懼的。

只有在黑暗中,世界才會因為未知而變得無限。

腳步在密道內絲毫不敢懈怠的,小心卻又快速的前進著。赫敏看著密道的墻壁,一些畫面在腦海內閃現而去,同樣的地點,記憶的走廊被塗上一層陰灰色。光禿的墻壁,圖案,墻壁上的圖案。

赫敏瞳孔中閃現出星辰般光輝,她突然小步跑了起來,像是忘了前方隨時可能遇到的危險,她掃視過沈靜的墻體,小聲地喘息被衣物的布料毫無動感的吸收,只留下晃動在耳蝸的音波。

她甚至懷疑自己的回想是否正確,會不會是自己想救德拉科的執念太過於強烈以致潛意識欺騙了自己。

然而,很快她看到了——在密道某一部分的墻壁上畫著一個打人柳的圖案。

她撫上墻體,刺手的水泥挑動著她振奮的末梢神經。博客博金與尖叫棚屋離得並不算遠,這裏也許就是通往尖叫棚屋的一條岔道,只是出於某種目的被隱藏起來了。

赫敏輕易的破解了保護的咒語,畫有打人柳圖案的墻體裂開了一道狹小的縫隙,隨即周圍的墻體向兩側移動。不斷有灰塵從頭頂簌簌而下,一些小石屑砸到她的臉頰,有的不小心落進了眼睛,赫敏吃痛地眨了眨,刺激性的淚水在眼眶打轉,很快就消失在她的手背上。

轉進新的密道的同時,赫敏並沒有發現地上的血痕也在入口處消失了。一雙瑪瑙般黢黑的雙眼在身後註視著她,下一秒便流竄到黑暗中,淹沒在平靜下的危險,逐漸靠近了。

☆、Part 24

密道內的空氣逐漸浮騰著某種特殊的味道,生澀的渾厚的略帶陰潮的,泥土的氣息。赫敏猜想也許她的頭頂是一片長滿短草的平地,那裏還有打人柳,它光禿的枝椏正刺進天空,從破裂的蒼穹中洩露出尖銳的寂寥。

密道始終只有一條,並沒有岔口,盡管赫敏並不知道其長度但她隱隱感覺距離出口不遠了。腳下的步子反而慢了下來,一種惴惴不安的預感在心中似迷霧彌散開來,順著血液傳遞身體每一個細胞。

從什麽時候開始密道變得如此平靜,先前的那種死亡的氣息演變成了一種捉摸不透飄渺的東西,赫敏看不見摸不到,它就纏繞著她的周圍,令人不寒而栗。

血跡,消失了。

赫敏終於意識過來,剎那間一道急促的閃電貫穿了她的大腦,冥冥中她仿佛看見了一雙可怖的眼睛,就在自己身後,在黑暗中尾隨著自己的——

她減速下來又走了幾步最終停住了,心臟越是跳得強烈,她就越覺得寒冷。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